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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寿元年举方正直言对 西汉 · 杜邺
 出处:全汉文 卷四十九
臣闻禽息忧国,碎首不恨;
卞和献宝,刖足愿之。
臣幸得奉直言之诏,无二者之危,敢不极陈
臣闻阳尊阴卑,卑者随尊,尊者兼卑,天之道也。
是以男虽贱,各为其家阳;
女虽贵,犹为其国阴。
故礼明三从之义,虽有文母之德,必系于子。
《春秋》不书纪侯之母,阴义杀也。
昔郑伯随姜氏之欲,终有叔段篡国之祸;
周襄王内迫惠后之难,而遭居郑之危。
汉兴吕太后权私亲属,又以外孙为孝惠后,是时继嗣不明,凡事多晻,昼昏冬雷之变,不可胜载。
窃见陛下行不偏之政,每事约俭,非礼不动,诚欲正身与天下更始也。
然嘉瑞未应,而日食地震,民讹言行筹,传相惊恐。
案《春秋》灾异,以指象为言语,故在于得一类而达之也。
日食,明阳为阴所临,《坤卦》乘《离》,《明夷》之象也。
坤以法地,为土为母,以安静为德。
震,不阴之效也。
占象甚明,臣敢不直言其事!
曾子问从令之义,孔子曰:「是何言与」!
闵子骞守礼不苟,从亲所行,无非理者,故无可间也。
大司马新都侯莽,退伏第家,以诏策决,复遣就国。
高昌侯宏去蕃自绝,犹受封土。
制书侍中驸马都尉迁,不忠巧佞,免归故郡,间未旬月,则有诏还,大臣奏正其罚,卒不得遣,而反兼官奉使,显宠过故。
阳信侯业,皆缘私君国,非功义所止。
诸外家昆弟,无贤不肖,并侍帷幄,布在列位,或典兵卫,或将军屯,宠意并于一家,积贵之势,世所希见所希闻也。
至乃并置大司马将军之官,皇甫虽盛,三桓虽隆,鲁为作三军,无以甚此。
当拜之日,晻然日食。
不在前后,临事而发者,明陛下谦逊无专,承指非一,所言辄听,所欲辄随,有罪恶者不坐辜罚,无功能者毕受官爵,流渐积猥,正尤在是,欲令昭昭,以觉圣朝。
昔诗人所刺,《春秋》所讥,指象如此,殆不在它。
由后视前,忿邑非之,逮身所行,不自镜见,则以为可,计之过者。
疏贱独偏见,疑内亦有此类。
天变不空,保右世主,如此之至,奈何不应!
臣闻野鸡著怪,高宗深动;
大风暴过,成王怛然
愿陛下加致精诚,思承始初,事稽诸古,以厌下心,则黎庶群生,无不说喜,上帝百神,收还威怒,祯祥福禄,何嫌不报(《汉书·杜邺传》)
春秋论(上)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六、《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五、《宋代蜀文辑存》卷一六
圣人之道,要在使天下之人皆可以知之,不为高说异论,以惑后世。
故五经之言,大率简易明白,惟道所存。
后之学者务欲推明圣人之道,张而大之,而思之太深,求之太过,虽较然可晓之义,必亦为之立说。
说立而莫能归其理,则又从而攻夺争辩。
是以大经大法破碎紊乱而莫可考正。
就五经而言,唯《春秋》为甚。
盖《春秋》者,事出于史,而义成于圣人,宜乎为说之纷纷而莫能决,岂非蔽于一字褒贬之论,从而为之辞哉?
方周之衰,天下荡然,天王之所存者,唯祭与号。
当斯时也,王道不在乎仲尼,故《春秋》者以鲁史统天下之事,而以王法治之也。
鲁史之所载,仲尼之所修。
所载则曰事,所修则曰义。
沿其事而不推其义,则笔削之法无所施,而鲁史不为《春秋》矣。
拘其义而不本于事,则纪录尽系圣笔,而《春秋》不本于鲁史矣。
学者胡不以事为先,以义为后,取其大同,舍其小异,以考正大经大法,而乃规规然蔽于一字褒贬之论,从而为之辞乎?
所谓以事为先,以义为后者,盖《春秋》之体,或因旧以成训,或变新以示法,虽褒贬黜陟,理非一揆,而笔削之大略,无出于此焉。
夫史之记事,体不可缺者,与夫事之善恶,不待褒贬而后见者,则不复为之损益也。
其或得失是非之迹,隐乎正变之际,而不裁之以权义,则皇极不建而万世无所取信,必刊正其文以著之。
是故凡书元、书四时、书灾异、书盟会、书祭、书兵、书丧,大率多因旧史之文,即实以见其善恶,非举皆损益而成也。
若乃隐无正,桓无王,伯克段,纪侯失国,人立晋,郑弃其师,城缘陵,肆大眚,天王狩于河阳,夫人姜氏孙于齐,王猛入于王城,放此之类,非史官之所能及者,皆出于圣人之缊也,所谓取其大同,舍其小异者。
若书复则曰「不至而复」,亦曰「至河乃复」;
书会葬则曰「天王使」,亦曰「王使」;
书放则曰「放于某」,亦曰「放之于某」;
书执则曰「归之于京师」,亦曰「归于京师」;
书锡命则曰「王」,亦曰「天王」,又曰「天子」;
书□葬则曰「日中而克葬」,亦曰「日下昃,乃克葬」。
虽文有小异,而义皆大同,非褒贬之旨也,取舍可不慎哉!
蔽于一字而暗其体要,安有得于《春秋》哉!
春秋五论(五) 南宋 · 蔡沆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五九、复斋公集
学《春秋》者,舍三《传》无以考其成,而士有志者,类欲尽束三《传》,独抱遗经,岂非以其互相牴牾而不一其说乎!
窃常思之,《左氏》熟于事,而《公》、《谷》深于理。
盖左氏曾见国史,而公、榖乃经生也。
惟其曾见国史,故虽熟于事而理不明;
惟其出于经生所传,故虽深于理而事多谬妄;
二者合而观之可也。
《左氏》虽曰备事,而其间有不得其事之实;
《公》、《谷》虽曰言理,而其间有害于理之正;
此又学者不可不知也。
《左氏》每述一事,必究其事之所由,深于情伪,熟于时世,往往论其成败,而不论其是非,习于时世之情伪,而不明其义之所在。
周、郑交质而曰「信不由中,质无益也」,宋宣立穆而曰「可谓知人矣」,鬻拳谏楚子临之以兵而曰「爱君之至也」,赵盾杀君,出不越境,返不讨贼,而曰「惜也,越境乃免」,此皆知其事而昧于理者尤多。
楚自得志汉东,骎骎然荐食于中国,齐桓既攘之,晋文又攘之,其功伟矣,此正孟子所谓彼善于此则有之矣,齐桓、晋文岂能骤举而攘之哉!
必先剪其手足,使无所助,而为犄角之势。
是故桓公将攘楚,必先有事于蔡;
文公将攘楚,必先有事于曹、卫,此事实也。
而左氏不达其故,于侵曹伐卫之书,则曰「重耳出奔,曹卫皆不礼焉」,推寻事由,毛举细故,而二公攘夷安夏之义不明,而功罔昭矣。
其他纪事往往类此。
然则《左氏》之纪事固不可废,而未可尽以为据也。
宗《左氏》者以为丘明受经于仲尼,所谓好恶与圣人同矣。
然《左氏》大旨多与经戾,安得以为好恶与圣人同乎!
孔子所谓「左丘明耻之,亦耻之」,乃窃比老彭之意,则其人当在孔子之前;
左氏传《春秋》,其事终于智伯,乃在孔子之后。
说者以为与圣人同者为左丘明,而传《春秋》者为左氏,盖有其证。
或以为六国时人,左史倚相之后,所以载虞不腊等语。
秦尝以十二月腊月,而《左氏》所述楚事极详,盖有无经之传,而未有无传之经,亦一证也。
若夫公、谷二氏固非亲受经者,其述事皆得之传闻,又未曾见国史,故其事多谬误,略其事而观其理,其间固有精粗之不同,然害于理者亦甚众,此欲致知者之所宜明白而深辩之也。
《公羊》论隐、桓之贵贱而曰子以母贵,妾母以子贵。
夫谓子以母贵可也,谓母以子贵,可乎?
推此言也,所以长后世妾母凌僭之失,未必非此言基之也。
《谷梁》论世子蒯聩之事则曰信父而辞王父,则是不尊王父也。
夫尊王父命不可,而曰信父可乎?
推此言也,所以启后世父子争夺之祸,将以此为藉口也。
赵鞅入于晋阳以叛,及后归于晋国,则是以臣而叛君也,而曰以地正国,可乎?
后之臣子有据邑以叛主君,称兵向阙,以诛君侧之恶人为辞者,未必不由此言阶之也。
公子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公羊》曰大夫受命不受辞,出境有可以安国家、利社稷则专之可也,后之人臣有生事于境外,私相交誓,而以其国白委者矣。
纪侯大去其国,圣人盖与之,则曰为襄公讳也。
襄公复九世之雠,《春秋》大之,后世盖有穷兵黩武而报复之无已者取法焉。
祭仲执而郑忽出,其罪在祭仲,《公羊》则曰祭仲贬损,反经之权,后世盖有废置其君如奕棋者矣,其视君臣之伦何如也!
圣人作经,本以明理也。
自传者学不知道,妄为之说,而是非易位,义利无别,其极于下之僭上,卑之凌尊,父子相夷,兄弟为仇,为臣而称兵以向阙,出境而矫诏以行事,国家易姓,而其大臣者反以盛德自居而不知愧矣。
君如武帝,臣如不疑,皆以《春秋》定国论,而不知其非,此其为害岂不甚于叙事失实之罪哉!
愚尝以《公》、《谷》、《左氏》三传要皆有失,而失之多者莫如《公羊》;
何、范、杜三家各自为说,而说之谬者莫如何休。
《公羊》之失既已略举其一二,而何休之谬为尤甚。
元年,王正月」,《公羊》不过曰「君之始年尔」,而何休则曰《春秋》记新王受命。
于鲁滕侯卒,公羊不过曰滕微国而侯不过嫌也,而何休则曰《春秋》主鲁,记隐公以为始受命于王,滕子先朝,故褒之。
黜周王鲁,《公羊》未有明文也,而何休乃倡之,其诬圣人也甚矣。
公羊曰母弟称弟,母兄称兄,则其言已有失矣,何休又为之说曰:「《春秋》变周之文,从商之质,明当亲厚乎兄弟也」。
使后世有亲厚于同母之兄弟,而薄于父之枝叶,非斯语坏之乎!
《公羊》曰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其言已有失矣,何休为之说曰:「嫡子有孙而死则立孙,明当立子以贵也,兄死而不立孙」。
使世有憾于质文之异,而紊嫡庶之分,昧立子之义,非斯语祸之乎!
释会戎之义,则曰夷狄之慕中国,来者勿拒,去者勿追也。
《春秋》之作,本以正夷狄也,来勿拒、去勿追,可乎?
释天王使来归之义,则曰王俱南面而治,有不绝臣之礼。
《春秋》之作,本以尊天王也,谓之有不绝臣之礼,可乎?
三年春王三月己巳,日有食之,《公羊》不过曰「记异也」,何休则曰是后卫州吁弑其君完之变,诸侯初僭。
元年秋大水,公羊不过曰「记灾也」,何休则曰先是桓篡隐,与专易朝宿之地,阴逆怨气所致也。
凡地震、山崩、星电、雨雹、螽螟、彗孛之类,莫不推寻其致变之由,考验其为异之应,其不合者必强为之说。
《春秋》记灾异,而其说不书,曾若是琐碎磔裂乎!
若此之类,不一而足,此皆何休之妄也。
观夫三子之释《传》,惟范宁之过少,于《公》、《谷》之义,有未安者,辄曰「宁未详」,盖讥之也;
何休则曲为之说,适增《公羊》之过尔。
故曰范宁,《公》、《谷》之忠臣;
何休,《公羊》之罪人。
沆尝谓罪人者固难逃后世之公议,而忠臣之名固后学所当景仰而企及者也。
吁!
揖逊之高风既未泯于后世,去就之有礼又无忝于前哲,使世人而皆贤,则世济其美,又何不可追先圣之芳踪,而标准乎万世哉!
诚不敢僭言以断诸儒之是非,特辩正之,以开后学之迷惑,俾世之读麟经者,晓然知先圣夫子作《春秋》大义,在于抑邪说,正人心,扶三纲,植五常,内中国,外夷狄,尊三王之盛德,贱五霸之假借,以拯三极之道矣乎!
姚姬郎中假归桐城五首 其五 乙未 清 · 翁方纲
七言律诗 押蒸韵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十一
新蔬软脆带春冰,风味端宜笋蕨胜。
淡意回甘无物喻,苦言近辣有人憎。
纪侯秋夕缘诗瘦,严子冬心抱病能。
又到唐花风启蛰,宧雪洒读书灯(前年送纪心斋严道甫,皆于鱼门此斋中置酒也。)
纪德纬诗序 宋末元初 · 俞德邻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八二、《佩韦斋文集》卷一○
余昔游京口,闻纪侯以才气韬略雄一世,而独刻意教子,蓄奇书连屋。
客至,微风醒酒,静夜听诗,宛然何将军家风味也,独未能陪郑广文一造焉。
岁丁丑,余归永嘉,与瓜山孙君会,君故纪侯客也。
间诵侯仲子德纬之诗,澄澹简易,若不以雕镂锼鉥为能者,余甚奇之。
然窥豹一斑,殆未觇其完鞟也。
近归自杭,乃闻德纬不鄙固陋,严然辱于敝庐,且尽辑其所为之诗而惠教焉。
余虽未能躧履起逆,拂席共语,然景慕其人于二十馀年之前,而读其诗于二十馀年之后,得无跃然喜,倘然止,贽然而立者乎!
虽然,诗难言也,平易者近浅,艰深者近怪,事缪则语难,理诬则气馁,斯皆诗之所忌,而非周游万里、涉猎万卷者不能知也。
德纬从少年游江淮,溯沅湘,踰岭适粤,凡东南幽奇瑰伟之观,亦既饫闻而餍见之矣;
今又投簪解绂,恣睢遥荡于铁瓮钟阜间,日与德人胜士䌷今绎古,则其进于诗者殆未止也。
余敢以昔之所闻,今之所见,而遽谓足以尽德纬之诗乎?
序以识之,尚有觊于嗣音云尔。
祝芷塘编修王蓬心钱萚石俞养喜合作画册属题即用册中蓬心临董书储诗韵二首前一首怀蕴山姬川后一首怀萚石心斋 其二 丙申 清 · 翁方纲
 押屋韵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十四
画蕙不画,知君树为屋。
言诗即言别,傥恋桑间宿。
钱子喻臭味,纪侯托耕牧。
乃知王与俞,不专师顾陆。
清风褰虚帘,微月挂疏木。
异哉窠石气,累君清梦逐。
思旧铭 北周 · 庾信
 出处:全后周文卷十二
岁在摄提,星居鹑首(《文苑英华》作「监德」),梁故观宁侯萧永卒。
呜呼哀哉!
人之戚(《文苑英华》作「灭」)也,既非金石所移;
士之悲也,宁有春秋之异。
高台已倾,稷下有闻琴之泣;
壮士一去,燕南有击筑之悲。
项羽之晨起帐中,李陵之徘徊岐路,韩王孙之质赵,楚公子之留秦,无假穷秋,于时悲矣。
况复鱼飞武库,豫有弃甲之征,鸟伏翟泉,先见横流之兆(《文苑英华》作「肇」)
星纪吴亡,庚辰楚灭,纪侯大去,鄅子无归,原隰载驰,轘长别,甲裳失矣。
余皇弃焉。
河倾酸枣,杞梓与樗栎俱沈(《文苑英华》作「流」)
海浅蓬莱,鱼鳖共蛟龙并尽(《文苑英华》作「与蛟龙共尽」)
焚香复道,讵敛冤魂(《文苑英华》作「樊香复道,讵假游魂」)
载酒属车,宁消愁气?
萧艾之,形殊而共瘁,羽毛鳞旬之怨,声异而俱哀,所谓天乎,乃曰苍苍之气;
所谓地乎,其实搏搏之土。
怨之徒也,何能感焉?
雕残杀翮,无所假于风飙;
零落春枯,不足颂于霜露。
幕府昔开,贤俊翘首,为羁终岁,门人谢焉。
至于东首告辞,西陵长往,山阳车马,永别(《文苑英华》作「望别」)郊门,颍川宾客,遥悲松路(《文苑英华》作「总路」)嵇叔夜之山庐(《文苑英华》作「卢」),尚多杨柳
王子猷之旧径,唯余竹林
王孙葬地,方为长乐之宫;
烈士埋魂,即是将军之墓。
昔尝欢宴,风月留连,追忆平生,宛然心目。
及乎垂翅秦川,关河羁旅,降于悲谷之景,实有忧生之情。
美酒酌焉,犹思建业之水;
鸣琴在操,终思华亭之鹤。
重为此别,呜呼甚哉。
麟亡星落,月死珠伤,瓶罄罍耻,芝焚蕙叹。
所冀(《文苑英华》作「望」)钟沈德水,声出风云,剑没丰城,气连(《文苑英华》作「存」)牛斗。
潸然思旧,乃作铭曰:
风云上惨,舟壑潜移,骎骎霜霜,群子先危。
纪侯大去,怀王不返,玉树长埋,风流遂远。
荀卿(《文苑英华》作「伯」)旧县庆封余邑,万里归魂,修门讵入。
(《文苑英华》作「坟」)横武库,山枕卢龙,思归道远,返葬无从。
徒留送雁,空靡长松,平陵之东,无复梧桐,松声肃瑟,长起秋风。
畴昔隆贵,惨舒(《文苑英华》作「提携」)语默,托情嵇琴(《文苑英华》作「阮」),风云相得,有酒如渑,终温且克。
朝阳落凤,大野伤麟,佳城郁郁,流寓于秦,山阳相送,唯余故人。
孀机嫠纬,独鹤(《文苑英华》作「凤」)孤鸾,闺深夜静,风高月寒。
生平已矣,怀旧何期,匣中弦断(《文苑英华》作「绝」)邻人笛悲,昔为幕府,今成繐帷(《艺文类聚》三十四,《文苑英华》七百九十)
武成王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八十三、全宋文卷二七、《徐公文集》卷一○、《全唐文》卷八八三
下臣伏读前史,穷探政经,莫不以兵战为危事,目干戈为凶器,异达人之格论,盖曲士之常谈。
若乃上考洪荒,遐观拟象,九畴垂范,何尝弃从革之功;
五纬丽天,讵可沦长庚之耀?
春生夏长,非秋无以收成;
雷动风行,非霜不能肃杀。
先王设教,畴敢渝之?
垂衣裳以正其本,为弧矢以申其用。
坂泉戡难,所以见轩后之神明;
丹浦庇人,所以成帝尧之光宅。
七旬来格,本由舞羽之仁;
八百同辞,始自葬枯之惠。
故修文庙堂之上者,武功之始;
折冲千里之外者,文德之形。
好仁而忘兵,则西夏、偃王以之而殒;
恃力而弃义,则夫差、嬴政由是而亡。
乃知文德不修,则武功不立;
武功不试,则文德不昭。
相须而成,其揆一也。
故立其教者谓之圣,大其业者谓之贤。
圣则应天顺人,西伯受代殷之任;
贤则开物成务,太师有佐命之功。
当其偃息朝歌,盘桓渭水,量恢宇宙,既处困而能通;
才冠生民,亦俟时而后动。
云雷之屯已构,天人之契冥符。
历数有归,君臣相遇,投钓而起,同车以还。
尊为王者之师,我无惭德;
加之百官之上,人绝异言。
大矣哉,圣哲膺期,无得而称已!
故能式遏乱略,大拯横流。
把白旄而誓师,操黄钺而助断,解倒悬之困,释比屋之诛。
大统既集,天保已定,然后轼庐表墓,归马放牛,申义风于夷、齐,授成事于旦、奭,宏开四履,高视五侯。
及其德泽将衰,风流已远,犹使纪侯大去,不遗九世之雠;
周室既卑,更赖一匡之业。
自非道充四表,功济三才,孰能丕显烈光,若斯之盛者也?
其后圣人既没,真风渐漓,战国如焚,群生殄瘁。
王利器,举为争夺之资;
阙里诸生,率用纵横之说。
遂使中都愤叹,聿兴「末学」之词;
柱史伤嗟,始发「不祥」之论。
流遁忘返,积习生常,则我《武》、《护》之音,将坠于地。
夫至公所以应群动,上德所以综万殊。
达其旨,则左右咸宜;
迷其本,则弛张两失。
自汉参霸道,魏济奸雄,藐尔千年,荒哉七德!
国家参墟发命,扈水膺图,群黎兴徯后之辞,八表有宅心之地。
高祖奉天革政,扇牧野之高风;
太宗屈己师臣,蹑渭滨之盛轨。
施其法则致其报,入其国则思其人,贞观年中,始于磻溪立庙。
玄宗祗若先训,奋发神谋,平内难于女戎,嗣鸿图于代邸,永言遗范,重事严禋。
开元中,诏京师及天下州府并立太公庙,著良辰于上戊,抗缛礼于虞庠,而复历选前修,式崇配享。
得其体者,参入室升堂之列;
蹈其迹者,俨抠衣函丈之容。
穆矣皇风,焕乎甲令!
肃宗来朝走马,初严避敌之师;
九五飞龙,遂在天之命。
浇戈既戮,商奄犹骄,方资戡定之勤,更举褒崇之诏。
礼尊南面,位极真王
取其大告之称,以定易名之典。
历代之阙文备矣,圣皇之能事烝哉!
故得灵鉴孔昭,群臣竞劝,诸侯供职,函夏同文,中兴之功,配天齐古。
虽复运逢兴替,时有安危,造周之德既隆,思汉之人常在。
烈祖沉潜刚克,神武有徵。
静氛疠于萧墙,功高庖正;
扫搀枪于丹徼,业茂宾门
由是四海乐推,三灵眷命,光复旧物,洪惟至公,大道将行,皇猷累洽。
今上允文允武,克长克君。
自出震见离,发号施令,雷行天下,丰宜日中,信及豚鱼,仁沾行苇。
若夫尚齿尊贤之教,宵衣旰食之勤,制礼作乐之文,返朴斲雕之质,固已纷纶。
帝箓掩映,瑶编犹复,叶比臧谋,畴咨庶政。
以为五材并用,废一不可,天下虽平,忘战必危。
是故简万乘之人,申九伐之令。
六官联事,百度惟贞。
副君以介弟之尊,当抚军之任,威而不猛,动必以仁。
大元帅齐王,明德茂亲,由诸王宿卫
副元帅燕王,敦诗阅礼,以长子而帅师。
用能启迪大中,张皇下武。
其馀西京名将,雾集星罗;
北府奇兵,飙驰电骛。
并列云台之像,咸开长水之营。
地利人和,思深虑远。
域中无事,则用之于进贤兴功;
四方有变,则用之于吊民伐罪。
故出车瓯骆,则系以长缨;
鞠旅衡湘,则举为内地。
皆所以拯其涂炭之患,息其沉阏之争,非徒夸大兵威,兼并土宇而已。
至于篁竹萑蒲之聚,田、昭、屈、景之宗,或粗举先声,或聊分偏校,莫不厥角稽颡,请命即刑。
史不绝书,野无遗寇。
斯乃声明文物之外,庙堂帷幄之间,思未半之,功已倍矣。
加以为而不宰,让德于天。
洁粢丰盛,靡违于时事;
春兰秋菊,远被于无文。
乃顾戎韬,式严邦政。
以为三王四代之事,罔不从师;
前哲令德之人,必将崇祀。
列圣盛典,实启孙谋,乃复旧章,爰作新庙。
于是宗伯建位,梓人授规,入端门而右回,旁太学以西顾,瞰康庄而列屏,因爽垲而营基。
他山之石咸移,中伐之材毕萃。
成之不日,自比灵台;
揆彼方中,宁惭楚室。
崇堂屹以特起,高门豁其洞开。
筵有笾豆之区,阶有宾主之位。
干戈在序,钟鼓在庭。
繟然观艺之场,蔼尔致诚之地。
春秋二仲,时和气清,醴盏交羞,牲牷不疾。
鹖冠礧剑,展告虔荐信之仪;
玉戚朱干,俨象德达神之列。
中军元帅,出建灵旗;
六郡良家,来登勇爵。
旆旌铙吹,桓桓推毂之威;
金石丝篁,穆穆燕毛之序。
观之者,乱臣知惧。
比夫汉尊黄、老,讵臻清净之源;
秦用刑名,徒有刻深之弊。
中庸之德,其在兹乎。
嗟夫!
圣人没而微言绝,王泽竭而颂声息。
奚斯露寝,诸侯之事何观?
吉甫清风,衰世之音孰尚?
岂若帝图光赫,圣作宏新,人知鼓箧之方,家识止戈之渐。
固可著之金石,列在鼎彝。
微臣学愧常师,用惭兼备。
承明再入,固无经国之才;
宣室徵还,幸对受釐之问。
将使延州听乐,长闻雅正之声;
圯上受书,世出帝王之佐
敢扬丕训,敬勒贞珉。
其铭曰:
于惟基命,建用皇极。
实有武备,以昭文德。
弗惠弗迪,是纠是殛。
天地刚柔,惟帝之则。
是则是效,文王武王
师尚父,时惟鹰扬
匡正天下,绥爰四方。
微禹之烈,于汤有光。
肃肃牵牲,皇皇表海。
简礼从质,因民不改。
难老曰寿,专征为大。
泱泱之风,至今犹在。
大道既隐,明王不遭。
走鹿争逐,赪鱼告劳。
泯若四履,纷吾六韬。
我思古人,心焉忉忉。
天或爱民,物无终否。
率此叛国,归于圣帝。
初征,至牧乃誓。
君子万年,本枝百世。
鸿图再造,二圣重光
亦既大赉,宁惟小康。
六事允釐,四维孔张。
梦寐卜猎,咨嗟钓璜。
虎踞之阳,龙藏之涘,爰作新庙,毕从明祀。
设枑交戟,朱门纳陛。
嵬嶵穹崇,重深奥秘。
名光大告,礼重真王
侑神祀食,入室升堂。
威仪文物,容貌采章。
列圣有作,兹焉不忘。
胶庠既成,教义既明。
三湘即序,百越来庭。
马无南牧,人怨东征。
烈烈政典,洋洋颂声。
商郊车骑,灌坛风雨。
绩用不泯,威神若睹。
镂金石以表德,荐馨香而受祜。
春兰兮秋菊,无绝兮终古。
大宋左千牛卫上将军追封吴王陇西公墓志铭978年10月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徐公文集》卷二九、《皇朝文鉴》卷一三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盛德百世,善继者所以主其祀;
圣人无外,善守者不能固其存。
盖运历之所推,亦古今之一贯。
其有享蕃锡之宠,保克终之美,殊恩饰壤,懿范流光,传之金石,斯不诬矣。
王讳字重光陇西人也。
庭坚赞九德,伯阳恢至道。
皇天眷祐,锡祚于唐,祖文宗武,世有显德。
载祀三百,龟玉沦胥,宗子维城,蕃衍万国。
江淮之地,独奉长安,故我显祖,用膺推戴。
淳耀之烈,载光旧吴。
二世承基,克广其业。
皇宋将启,玄贶冥符。
有周开先,太祖历试。
威德所及,寰宇将同。
故我旧邦,祗畏天命,贬大号以禀朔,献地图而请吏。
故得义动元后,风行域中,恩礼有加,绥怀不世。
鲁用天王之礼,自越常钧;
酅存纪侯之国,曾何足贵?
王以世嫡嗣服,以古道驭民,钦若彝伦,率循先志。
奉蒸尝、恭色养必以孝,宾大臣、事耇老必以礼,居处服御必以节,言动施舍必以时。
至于全济之恩,谨藩国之度,勤修九贡,府无虚月,祗奉百役,知无不为。
十五年间,天眷弥渥。
然而果于自信,怠于周防,西邻起衅,南箕构祸。
投杼致慈亲之惑,乞火无里妇之辞。
始劳因垒之师,终后涂山之会。
太祖至仁之举,大赉为怀,录勤王之前效,恢焚谤之广度,位以上将,爵为通侯,待遇如初,宠锡斯厚。
今上宣猷大麓,敷惠万方,每侍论思,常存开释。
及飞天在运,丽泽推恩,擢进上公之封,仍加掌武之秩。
侍从亲礼,勉谕优容。
方将度越等彝,登崇名数。
呜呼!
阅川无舍,景命不融,太平兴国三年秋七月八日遘疾,薨于京师里第,享年四十有二。
皇上抚几兴悼,投瓜轸悲,痛生之不逮,俾殁而加饰,特诏辍朝三日,赠太师追封吴王,命中使涖葬,凡丧祭所须,皆从官给。
其年冬十月日,葬于河南府某县某乡某里,礼也。
夫人郑国夫人周氏,勋旧之族,是生邦媛,肃雍之美,流咏国风,才实女师,言成阃则。
左千牛卫大将军某,襟神俊茂,识度淹通,孝悌自表于天资,才略靡由于师训,日出之学,未易可量。
惟王天骨秀异,神气清粹。
言动有则,容止可观。
精究六经,旁综百氏。
常以为周、孔之道不可暂离,经国化民,发号施令,造次于是,终始不渝。
酷好文辞,多所述作。
一游一豫,必颂宣尼
载笑载言,不忘经义。
洞晓音律,精别雅郑。
穷先王制作之意,审风俗淳薄之原,为文论之,以续《乐记》。
所著文集三十卷,杂说百篇,味其文知其道矣。
至于弧矢之善,笔札之工,天纵多能,必造精绝
本以恻隐之性,仍好竺乾之教,草木不杀,禽鱼咸遂。
赏人之善,常若不及;
掩人之过,惟恐其闻。
以至法不胜奸,威不克爱,以厌兵之俗,当用武之世。
孔明罕应变之略,不成近功;
偃王躬仁义之行,终于亡国。
道有所在,复何愧欤?
呜呼哀哉!
二室南峙,三川东注。
瞻上阳之宫阙,望北邙之灵树。
旁寂寂兮迥野,下冥冥兮长暮。
寄不朽于金石,庶有传于竹素。
其铭曰:
天鉴九德,锡我唐祚。
绵绵瓜瓞,茫茫商土。
裔孙有庆,旧物重睹。
开国承家,疆吴跨楚。
丧乱孔棘,我恤畴依。
圣人既作,我知所归。
终日靡俟,先天不违。
惟藩惟辅,永言固之。
道或污隆,时有险易。
蝇止于棘,虎游于市。
明明大君,宽仁以济。
嘉尔前哲,释兹后至。
亦觏亦见,乃侯乃公。
沐浴玄泽,徊翔景风。
之茂,如山之崇。
奈何不淑,运极化穷。
旧国疏封,新阡启室。
人谂之谋,卜云其吉。
龙章骥德,兰言玉质。
邈尔何往?
此焉终毕。
俨青盖兮裶裶,驱素虬兮迟迟。
即隧路兮徒返,望君门兮永辞。
庶九原之可作,与缑岭兮相期。
垂斯文于亿载,将乐石兮无亏。
镇江府城隍忠祐庙记乾道元年六月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四一、《渭南文集》卷一七、《古今事文类聚》前集卷四八、《至顺镇江志》卷八、乾隆《镇江府志》卷四五、乾隆《宁德县志》卷二 创作地点:江苏省镇江市丹徒区
将军纪侯以死脱高皇帝荥阳之围,而史失其行事,司马迁、班固作列传,弗载也。
维宋十一叶天子驻跸吴会改元乾道正月甲子右中奉大夫直敷文阁、知镇江府方滋言:「府当淮江之冲,屏卫王室,号称大邦,自故时祠纪侯为城隍神,莫知其所以始。
然实有灵德,以芘其邦之人。
祷祈禬禳,昭答如响。
绍兴隆兴之间,虏比入塞,金鼓之声,震于江堧,吏民不知所为,则惟神之归。
虽虏畏天子威德,折北不支,退舍请盟,府以无事。
至于流徙蔽野,兵民参错,而居处弗惊,疾疠以息,则神实阴相之,吏其敢贪神之功以为己力乎?
谨上尚书,愿有以褒显之,以慰父兄子弟之心」。
三月癸丑,有诏赐庙额曰忠祐。
诏下,而方公为两浙转运副使右朝散大夫直徽猷阁吕公擢知府事,侈上之赐。
五月癸亥,大合乐,盛服齐庄,躬致上命。
神人协心,雾雨澄霁,灵风肃然,来享来临。
于是吕公以属某曰:「愿有纪焉」。
某惟纪侯忠奋于一时,而暴名于万世;
功施于汉室,而见褒于圣宋;
身陨于荥阳,而血食于是
士惟力于为善而已,岂有有其善而不享其报者乎?
吏之仕乎是者,必将有事于庙,有事于庙者,必将有考于碑,其尚知所勉焉,毋为神羞。
六月癸未记。
卫上将军侍中宋公神道碑奉敕撰989年12月 北宋 · 王禹偁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皇帝冕而躬耕之明年,端拱纪号之二祀夏五月戊戌上将军邢国公薨,开宝皇后之父也,于后唐为外孙,于汉室为驸马
上闻之震悼,有诏辍视朝一日,赠侍中,崇戚里也。
嗣子衔恤上章,请刻石于神道。
下相府,俾西掖掌诰之臣考其实而文之。
于是详求家谍,参用国史,论次功行,直而叙云:臣闻仲尼修《春秋》,载王姬之筑馆;
子长述《史记》,列外戚之《世家》。
《诗》称下嫁于诸侯,《传》云纳女于天子。
内所以敦睦九族,外所以协和万邦。
副马以纪官,著濯龙之通籍。
其来尚矣,可得言焉。
然而或祸败自贻,或贱微为累。
张敖汉祖之子婿,孝惠之后父,亲则亲矣,而贯高之衅生焉;
卫青平阳之所天,子夫之爱弟,贵则贵矣,而郑季之出耻焉。
加以器盈则覆,位不期骄。
吕禄以后族而封王,北军共击;
班勇以父功而尚主,东市被刑。
简册具在,骄矜可诫。
则有世开鲁馆,家袭韩坛,享必复之公侯,必大之门户,长守富贵,无忝祖宗,兼将相崇高,居后妃之亲族,殊勋懿行,溢美于青编,善始令终,腾荣于明代,惟我故广平宋公之谓乎!
公讳字仲俭
世居广平号为著姓,公以生于西都,今为洛阳人也。
其先微子启,以帝乙长子,商受庶兄,言不用以归周,国既亡而封宋。
盛德不泯,列于三仁;
垂裕下延,遂参五伯。
绵绵瓜瓞,世有其人。
远则昌居代邸,对周勃以责公言
近则璟立唐朝,并姚崇而行直道。
至公家族,门阀益光。
累赠太子太师追封莒国公讳俨,追封莒国太夫人李氏,大王父母也。
天德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中书令、赠尚书令追封卫国公讳瑶,追封卫国太夫人朱氏,王父母也。
光禄大夫检校司徒房州刺史、累赠太师讳廷浩后唐宁长公主、追封楚国太夫人,考妣也。
皆积功累行,克致高门,翼子谋孙,遂钟馀庆。
先是,晋天福初房州太师二千石汜水关使张从宾之叛也,力战死之。
公即房州太师之长子也。
方居幼学,爰丧父天晋高祖以公死政之孤,贵主之子,存恤抚养。
俟其成人,乃补殿直,俾奉朝谒。
寻迁供奉官时天福三年也。
重以晋祖常事庄宗,有旧君之礼,每贵主入见,听其不拜。
时兵戎方炽,经费不充,惟公之家,赐与甚厚,尽而复取,亦无倦色。
一旦,晋祖从容贵主曰:「朕于主家无所爱惜,但朝廷多事,府库甚虚,主所知矣。
今辇毂之下,桂玉为忧,可命分司西京,以丰就养」。
因厚遣之,且敕留司具晨昏伏腊之用,至于醯醢,率有备焉。
既而汉高祖侍卫军,朝望攸重,以公名家子,又后唐之出也,且风骨俊秀,异乎诸孤,欲以女妻之。
乃命长子承训奉书于贵主,且先以袭衣名马遗焉。
承训即汉之开封尹王也。
公与贵主拒而弗纳。
汉祖又敕其子曰:「宋氏不谐,勿复见我矣」。
贵主知志不可夺,遂许之。
汉祖出为北京留守,表公偕行,因补衙内都虞候
七年,汉祖使公修朝贡之礼,礼成而退,恩宠有加,特授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右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上骑都尉、充北京武德副使
少主嗣位,改北京皇城使,寻迁检校刑部尚书轻车都尉时开运元年也。
三年检校尚书、右仆射上轻车都尉
俄属疆埸失守,戎虏乱华,汉祖建义旗,遂成大业。
睦姻行庆,公实首焉,授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徒、守右金吾卫大将军、兼御史大夫上柱国广平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驸马都尉
世祖微时,常羡执金之仕;
魏朝纳婿,但求傅粉之容:兼而有之,斯足贵矣。
时汉氏虽建大号,犹用晋祖之正朔,即天福十二年四月也。
九月,加光禄大夫检校太傅、行右金吾卫大将军,充街使进封开国伯增食邑四百户,赐开国奉圣功臣
既而改纪年之号,覃在宥之恩,矧兹勋戚之家,固便藩之泽。
乾祐元年,加特进开国侯增食邑三百户
少主之嗣统也,在谅闇之中,念藩垣之重,乃以斧钺授于亲贤,授检校太尉使持节利州诸军事,行利州刺史,充昭武军节度使、利巴集等州观察处置等使进封开国公增食邑五百户、实封二百户,改赐开国奉圣保定功臣
嘉川异俗,绵谷旧封,素推设险之,遥仗建侯之利,位兼掌武,不亦优乎?
二年十月,出镇滑州增食邑五百户、实封二百户
豕韦旧都,灵昌古郡。
贞庄师律,初登南郑之坛;
藩翰王畿,实主北门之管
年犹未冠,议者荣之。
无何,将相分权,君臣道失,周祖出潜渊而或跃,知宝命之在躬。
戡黎之功,已歌于西伯;
升陑之众,遂指于南巢。
公勤识几微,深明祸福,以为不周已折,建一指以难扶;
大宝有归,顺三灵之改卜。
周室肇基,庆泽首徽章,广顺元年增食邑一千户、实封三百户,改赐推诚奉义戴功臣
三年,丁楚国太夫人忧,京毁过礼,亲族悯之。
服阕,授左监门卫上将军增食邑五百户、实封二百户
礼卒通丧,恩隆近侍。
周庐有次,环阊阖以无虞;
羽卫载严,致华胥之甘寝。
世宗之伐淮夷也,公实从焉,授右神武统军寿州行营副部署、兼右厢排阵使
属王师渐老,戎辂再征,江南大率舟师,次于东㳍洲下,断我苏、杭之路也。
世宗遣公率战舰数百艘以袭之,且命襄帅慕容延钊领轻骑登陆而进,与贼遇于江中,合势大战,尽破之。
世宗蒙犯矢石,跋履山川,多为野庐,以驻行阙。
忽有猛虎近于乘舆,公引满射之,一发而毙。
叛命之,既摧枯而拉朽;
咥人之兽,复食肉而寝皮。
岂比乎楼船将军徒矜水兽,射声校尉但署虚名而已哉!
既而刘瞻委城纳款,李景割地称臣,班师旌淮甸之功,议赏复滑台之命。
五年五月,授义成军节度使,其制略曰:「长驱下濑之师,若涉无人之境。
夷凶戡难,尔既立于殊庸;
砺岳盟河,予岂忘于丰报」云。
南燕旧邦,北阙孔迩。
河壖作翰,遥临白马之津;
穰下统戎,即镇卧龙之地。
十二月,移邓州武胜军节度使
六年,世宗以焦劳厌代,恭帝以冲幼承祧,方赖勋臣,爰异数,授开府仪同三司增食邑五百户、实封二百户
太祖神德皇帝象叶太阶,功高大麓,顾命虽同于伊、霍,讴谣不在于丹、商。
乐推而逼乃民心,揖让而受兹神器。
惟新布命,方隆万世之基;
念旧推恩,乃冠三师之秩。
建隆元年,授检校太师增食邑五百户、实封二百户
于时李重进凶狡无厌,跋扈有状,公明惟先见,志在夺谋,飞章述其包藏,密旨委以经略,故有通州巡警之役焉。
既绝南奔之路,遂下车平之诏。
重进奸谋果发,王命不行,太祖亲御六师,直抵孤垒,以公为扬州行营排阵使
列牧野之车徒,法常山之首尾。
师方因垒,城以复隍。
格苗不待于七旬,围蔡止劳于九日。
荡乎凶竖,公有力焉。
饮至之晨,首膺茂渥。
七月,授庐州保信军节度使增食邑五百户、实封二百户,旌战功也。
合淝重镇,巢国古墟。
张辽守藩,克清淮海;
子牟阙,终舍江湖。
四年,十乘来朝,三峰改镇,授华州镇国军节度使
郑桓咸林之地,素号丰饶;
晋侯河外之田,旧推形胜。
三辅既资于镇抚,双旌更遂于优游。
国家展礼圜丘,推恩群后,锡之懿号,畴以井田。
乾德元年增食邑五百户、实封二百户,改赐推忠宣力保义功臣
是岁,太祖以坤道阙仪,中宫虚位,以公之世有行义,可以合礼文,以后之天资法相,可以当人主,初求辅佐,遂上宫闱
沙麓休徵,果叶母仪之贵;
雎鸠雅兴,聿兴王化之基。
亦何必射孔雀以设奇,铸金人而语怪,然后称其神异哉!
既列外姻,乃移近甸,五年,授许州忠武军节度使
开宝元年增食邑一千户、实封四百户,改赐推诚宣力同德保义功臣
假郑伯之田,时惟重地;
纪侯之爵,盖有前闻。
三年,授邠州静难军节度,加押蕃落等使。
公刘之旧壤,位重十连;
魏冉之出关,从车千乘。
四年,以郊礼霈泽加食邑一千户、实封四百户
八年,平东吴之列国。
九年,幸西洛以告成,乃眷庶邦,咸均井赋,增食邑一千户、实封四百户
俄而太祖以南巡苍梧,奄逼上仙之数;
东园画梓,遂缠同轨之哀。
我应运统天睿文英武大圣至明广孝皇帝,飞龙在御,元龟告符。
大横庚庚,叶重熙于棠棣
小心翼翼,赉兑泽于蓼萧。
公奕世将门,先朝内戚。
专征授命,已持阃外之节旄
爰立登庸,更作人间之霖雨。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公既宠章,乃修觐礼。
辑瑞有光于文陛,建牙复命于名藩。
二年,授同州定国军节度使。
内史旧甸,长春古宫
泽涌甘泉,昔丰年之地;
草连沙苑,斯为牧马之郊。
殿我大邦,实惟旧德。
三年,皇上初泰坛,大方岳,增食邑一千户、实封四百户
洎我后大平并寇,亲御戎衣,公以扈从之劳,享畴庸之典。
四年,增井赋真食如三年之数。
明年,胡人犯塞,法驾亲征,随行在于邺都,委边事于横海,以公知沧州军州事。
拥左冯之旌旆,临沧水之封陲,委注方隆,威望愈重。
寻以边封罢警,朝命就藩。
六年,上祀昊穹,再陈柴燎,爵邑之等,率有备焉,封邢国公,井赋真食如乾德元年之数。
九年六月,奉诏归朝,登于禁卫。
居中制外,爰升拱极之班;
以逸代劳,亦示优贤之礼。
出入之重,又何加焉。
授右卫上将军
雍熙元年冬增食邑五百户,郊天之泽也。
三年,诏以本官知霸州军州事。
未几徵归,荐居环卫
皇上方耕春藉,复益邑田,加食邑雍熙元年之数。
是岁,公再受命,兼判左右金吾街仗事。
缇骑二百,克静神州;
金门九重,遂成高枕。
徼巡无怠,仪位有光。
方将起灞陵夜猎之娱,赴瀚海防秋之役,而后宫亲属,终久次于阎章,绝塞功名,遂不侔于窦宪
齿发向暮,寒暄荐瘥,中使御医,旁午于道。
寝于北牖,欲二竖之为祓;
升自车,遂三呼而不复。
享年六十有四,即以其年冬十有一月二十五日葬于河南县龙门乡宫南里,从房州太师之茔,礼也。
诏以中使护其丧事。
先夫人氏,晋天福中封彭城县君开运中进封郡,皆从夫子之贵也。
汉祖开国,封永宁公主少主乾祐中进封秦国长公主
周显德中改封彭城郡夫人,寻进封京兆郡夫人
公之将葬也,开宝皇后泣血上言,请加褒赠,特诏追封曹国夫人,非常典也。
惟夫人素禀肃雍,早从釐降,虽秾华已谢,而蕙问长存。
天荫本,不系夫而命爵;
母道克备,宁为子以求郎?
用能符梦月之嘉祥,诞配乾之阴教。
新野封君之号,虽漏典彝;
文灵园邑之仪,更光泉壤。
继室以陇西李氏,故保大军节度使洪义之女也,开宝中陇西郡夫人,先公而亡。
象服是宜,永归同穴。
今夫人彭城氏,故左省常侍悦之女也,太平兴国中封莒国夫人
柏舟自誓,常叹未亡。
有子十人:长曰元吉,终于西头供奉官
次曰元振,终于豳州院使
次曰元靖西京作坊副使
次曰元规,前同州子城使;
次曰元度,前同州亲事都头
次曰元方,终于同州山河使;
次曰元载、元翰,俱未仕;
一子幼而未名。
皆早闻《诗》《礼》,不堕箕裘。
万石君之子孙,世推朴谨
窦太后之兄弟,人言退让。
承家干蛊,未易可量。
女十五人,开宝皇后即其长也;
次适崇仪使韩崇训封广平县君
其次未嫁而亡;
次适西头供奉官郭守能;
次二女皆早亡;
次适孟隆谂,即右龙武卫统军玄哲之子也;
次适曹守让,即左骁卫上将军、判金吾街仗事翰之子也;
次适西头供奉官高处,即故渤海王怀德之子也;
次适董嗣显,即故通远军使遵诲之子也;
次为比丘尼法名惠圆
馀皆幼夭。
母弟三人,故宫苑使延业即其仲也,今庄宅使益州内外都巡检煦即其叔也。
叔氏有子元舆,进士第,补秘书省著作郎直史馆,秀而不实,今也则亡。
许州衙内都虞候延积即其也。
其馀女兄、女弟、犹子、令孙,殆三十馀人,谱牒备存,此不复
或鹗立周行,或蝉联甲族。
毕万之家既盛,固有本根;
陈完之后其昌,可知光大。
惟益部巡检出自将家,雅好儒术,雄材伟度,朝论多之。
惟公生积德之华宗,居累朝之懿戚,富而好礼,贵而不骄。
始以勋德之家,特膺选尚;
终兼庙堂之位,遂极人臣。
功臣享八字之褒,封食疏万家之赋。
至于姬公太师之任,黄权开府之资,上柱国楚之宠官,上将军汉之重柄,位列亚相,爵为国公,再居金吾,再处环尹
出帝后,室惟贵主。
藩篱八镇,周旋四纪,有战功以书史,有世禄以传家。
列振振之子孙,启渠渠之夏屋。
出则建崇牙、开大幕,有雕戈玄甲之徒奔走于戏下,有彯缨结佩之士罗列于初筵;
入则挺介圭、峨武弁,有《彤弓》、《湛露》之乐宴飨于公朝,有乘车文马之赐劳来于私第。
家祭五庙,陈樽彝分器之数;
食具万钱,得鸣钟列鼎之盛。
而年将耳顺,命以考终,人无间然,可谓达矣。
昔人云跃马肉食者四十三岁,器何小哉!
前史称朱轮华毂者二十三人,祸亦大矣。
始终无悔,公实有焉。
宜乎刊勒丰碑,光表幽宅,俾我休烈,与宋无疆者矣。
掖垣备位,论撰非工,受明命之已行,率謏闻而塞职。
五月而葬,素车方会于同盟;
百代可知,乐石愿垂于不朽。
铭曰:
天地之道,曰刚与柔。
后妃之德,在河之洲。
妫汭釐降,涂山好逑。
乃睦九族,乃亲诸侯。
大国之媛,外戚之助。
史不云乎,列侯尚主。
《诗》不云乎,大邦有女。
夫妇以正,国家以固。
日中则移,月满则亏。
吕禄后族,人得诛之。
梁冀外家,鬼其馁而。
简册具载,居高必危。
休哉宋公,勋戚累世。
唐之外孙,汉之主婿。
乃生圣后,作配先帝。
富贵崇高,光华谱系。
维公之始,生于纨绮
晋主抚之,同乎己子。
汉皇妻子,实为知己。
曾未弱冠,剖符千里。
维公之中,深用变通。
鹖冠环卫,虎帐临戎。
寿春维扬,实有军功。
连移巨镇,克振英风。
维公之终,我朝懿戚。
为将为相,以年以德。
罢殿,乃尹环极
能执干戈,以卫社稷。
呜呼勋贤,弗登大年
薨于路寝,像列甘泉。
恩隆赙赠,宠贲貂蝉。
边功未辑,遗恨依然。
其谁祔之?
永宁园邑。
昔也筑馆,秦楼岳立。
王姬之车,星繁雾集。
今也同穴,沁园雨泣。
贵主之坟,烟愁露湿。
其谁哭之?
开宝宫中。
昔也归宁,车服有容。
烂其盈门,侄娣以从。
今也哀凶,怙恃弗终。
号天罔极,鞠育何功。
乃会同盟,乃先远日。
丹旐悠悠,佳城郁郁。
薤露凄咽,松阡萧瑟。
万古龙门,丰碑屹屹(《小畜集》卷二八。)
三年:原无,据傅本补。
得兮中羲仲省文)所作已白(纪伯省文)钟次苏文忠石鼓歌韵作诗纪之 清 · 孙星衍
 押有韵 出处:冶城絜养集卷下
陶唐推律正建丑,磬击后夔瑟瞽叟(见吕氏春秋)
笙镛閒作和人神,金石谐声感飞走。
五钟(见尚书大传)难觏失先型,二典犹传在人口。
周家考工重稽古,羲氏世官宜有后。
省文兮中羲仲同,铭字庚庚得三九(铭云兮中作大荚钟其用追孝于皇考已白用侃喜前文人子孙永宝用享几廿七字)
前追史籀失斯喜,后压邈隶轻颜柳。
推求铣舞合古度,夹钟辰应卯值斗。
购之不惜金满籯,饷我还同印悬肘。
平生耆古比昌歜,真赝从谁别苗莠。
或疑已白即纪侯,大去国心存孝友(春秋繁露玉英第四齐将复雠纪侯自知力不加而志距之故谓其弟曰我宗庙之主不可以不死也汝以酅往服罪于齐请以立五庙使我先君岁时有所依归率一国之众以卫九世之主襄公逐之不去求之弗予上下同心而俱死之故谓之大去)
全宗季弟遣微子,舒难贤臣无斗㝅。
金壶注诫慎驽马,铁画遗文见科蚪。
文人追孝用侃喜,子孙永宝祈胡耇。
世衰宗器讵长保,郑国鼋尝晋獒嗾。
当时神物避兵燹,出土奇珍夺尊卣。
村夫野老不识丁,熟视离娄等矇瞍。
强寻颉字作皇辟,伪造禹迹迷岣嵝。
我营居室先宗祧,追远犹惭德归厚
千年至宝人鬼歆,再拜陈辞嗣孙某。
铜山金穴岂足恃,过眼烟云化乌有。
不须什袭饰金玉,亟与特悬求栲杻。
杨雄博物习雕虫,宣圣考文穷画狗(见说文)
迩来解组作寓公,已免漂梗思土偶。
抱之肥遁老空谷,藉校古书期皓首。
露盘金狄本没字,伧父遇之从折掊。
尸臣官邑张敞释,郡国鼎彝洨长取。
光浮红翠欲成虹,质带泥沙先刮垢。
升堂便作分器陈,传世方期挈瓶守。
施诸猛虡震趪越,细认追蠡未消朽。
吾翁瞿铄近九旬,进爵摩挲丐眉寿。
春秋集传微旨序 中唐 · 陆淳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十八
传曰。
惟天为大。
惟尧则之。
韶尽美矣。
又尽善也。
武尽美矣。
未尽善也。
又曰。
禹吾无间然矣。
推此而言。
宣尼之心。
尧舜之心也。
宣尼之道。
三王之道也。
故春秋之文。
通于礼经者(谓凡郊庙朝聘雩社婚姻之类是也)
斯皆宪章周典。
可得而知矣。
其有事或反经。
而志协乎道纪侯去其国之类是也)
迹虽近义。
而意实蕴奸(楚子虔诱蔡侯般之类是也)
或本正而末邪(楚杀徵舒楚子入陈之类是也)
或始非而终是(晋人纳捷菑不克纳之类是也)
贤智莫能辩。
彝训莫能及。
则表之圣心。
酌乎皇极。
是生人已来。
未有臻斯理也。
岂但拨乱反正。
使乱臣贼子知惧而已乎。
今故掇其微旨。
总为三卷。
三传旧说。
亦备存之。
其义当否。
则以朱墨为别。
其有与我同志。
思见唐虞之风者。
宜乎齐心极虑于此。
得端本清源之意。
而后周流乎二百四十二年褒贬之义。
使其道贯于灵府。
其理浃于事物。
则知比屋可封。
重译而至。
其犹指诸掌尔。
宣尼曰。
如有用我者。
期月而已可也。
岂虚言哉。
岂虚言哉。
答元饶州论春秋书814年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七十四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
辱复书。
教以报张生书及答衢州书言春秋。
此诚世所希闻。
兄之学为不负孔氏矣。
往年曾记裴封叔宅闻兄与裴太常言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殽一义。
讽习之。
又闻韩宣英及亡友吕和叔辈言他义。
知春秋之道久隐。
而近乃出焉。
京中于韩安平处始得微指。
和叔处始见集注。
恒愿扫于陆先生之门。
先生给事中
宗元尚书同日。
居又与先生同巷。
始得执弟子礼。
未及讲讨
先生病。
时闻要论。
常以易教诲见宠。
不幸先生疾弥甚。
宗元又出邵州
乃大乖谬。
不克卒业。
复于亡友淩生处尽得宗指辨疑集注等一通。
伏而读之。
纪侯大去其国。
见圣人之道与尧舜合。
不惟文王周公之志。
独取其法耳。
于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
见圣人立孝经之大端。
所以明其分也。
于楚人杀陈夏徵舒
丁亥楚子入陈。
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
见圣人褒贬与夺。
唯当之所在。
所谓瑕瑜不掩也。
反覆甚喜。
若吾生前距此数十年。
则不得是学矣。
今适后之。
不为不遇也。
兄书中所陈。
皆孔氏大趣。
无得踰焉。
其言书荀息
贬立卓之意也。
顷尝怪荀息奉君之邪心以立嬖子。
不务正义。
重耳于外而专其宠。
孔子同于仇牧孔父为之辞。
今兄言贬大善。
固当贬也。
然则春秋与仇孔辞不异。
仇孔亦有贬欤。
宗元尝著非国语六十馀篇。
其一篇为发也。
今录以往。
可如愚之所谓者乎。
微指中明郑人来渝平。
量力而退。
告而后绝。
固先同后异者也。
今检此。
前无与郑同之文。
后无与郑异之据。
独疑此一义。
理甚精而事有不合。
兄亦当指而教焉。
往年又闻和叔言兄论楚商臣一义。
虽啖赵陆氏。
皆所未及。
请具录当疏微指下以传末学。
萧张前书。
亦请见及。
至之日。
勒为一卷。
以垂将来。
宗元始至是州。
陆先生墓表
今以奉献。
宣英读之。
春秋之道。
如日月不可赞也。
若赞焉。
必同于孔蹠优劣之说。
故举其一二。
不宣。
宗元再拜。
皇后故父邢焕可特追封楚国公馀如故制 宋 · 张嵲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一、《紫微集》卷一六
敕:国家恩隆外亲,褒崇后父。
用汉家之故事,或谓过元舅之尊;
考《春秋》之旧文,则当大纪侯之国。
岂有惠术之布,而遗左戚之良!
具官某故父某,荫藉高华,资材毕给。
初仪从列,有论思献替之称;
晚建节旄,赖固圉折冲之略。
岂顾弛张之或异,盖由文武之兼资。
寿止中身,庆钟椒屋。
庙中之泽,或下及于煇胞;
福祚之登,顾莫先于肺腑。
维垣峻宠,遂冠于周行;
南国启封,更荒于赐履。
尚歆涣渥,永亢宗家。
可。
咏史二首 其一 (屠维作噩) 清 · 舒位
七言律诗 押鱼韵 出处:瓶水斋诗集卷三
南征马援收兵后,北伐刘琨上表初。
秃发何曾归乞伏,虬髯早已袭扶馀
谁怜去国纪侯大,遂见登坛小白余。
略胜山西曹妙达,但将歌曲换中书
丁丑廷对策嘉定十年 南宋 · 王迈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五四、《臞轩集》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对:臣闻治道无穷,本之圣经则愈求而愈有;
圣学不息,施之圣治则愈久而愈新。
盖圣经非小用,皆所以示万世帝王出治之规;
圣学非具文,必有以得隆古帝王求治之实。
终身求治,于学无得,是之谓不知本。
究心于学,而不及见之设施,是之谓不知用。
必其学日进于一日,而其治日新于一日,然后可以无负于圣经也矣。
臣恭惟皇帝陛下图维政治之久,更阅义理之多,日御经筵,讲学不辍,咨访儒臣,切问有加。
兹复延见四方韦布之士,赐之清问,俾之穷圣经之奥,明人道之务,竟其条贯以为对。
臣诚不佞,窃谓陛下前此凡五策士矣,皆未尝援经以为问。
今兹之策,其诸有见于治道之真不可以无所本欤!
以陛下圣学高明,而犹屈己延问如此其切,臣有以窥陛下平日之学,不徒求之章句,必欲见之政治,今日之问,不徒责之以空言,必欲因言以求用矣。
臣一介浅学,生长明时,固尝涉圣经之涯涘,而未究其渊源,何足以称塞圣问?
然尝闻其略矣,请先以历代帝王之所以学者为陛下诵言之,而后条陈圣策之所及者,可乎?
臣闻五帝有心学,三王有家学,汉、唐之君有诸儒讲说之学。
汉、唐讲说之名,而得帝王心传、家传之实者,其惟祖宗盛时乎!
夫有五帝之学则有五帝之治,有三王之学则有三王之治。
学止于诸儒之讲说,故其治亦止于汉、唐
而祖宗之治所以高跨帝王,俯视秦、汉者,以其有经筵讲说之勤,而兼有得于心学、家学之懿也。
昔者文籍未生,典谟未作,所学者何书?
广成君畴之徒无所规寻其声光,所与从学者何人?
但见夫危微精一,文字不立,都俞吁咈,训说不形,信乎为五帝之心学也。
商之高宗自监于先王成宪之外无馀学,周之成王自率由旧章之外无馀学。
彼其故家文献,有所谓圣谟之彰、方册之布者,皆其平日之所服习而力行,信乎其为三王之家学也。
更汉历唐,好学之君先后相望,讲学之臣代不乏人。
然而心学无本,家学无传,则亦徒自弊于言语文字而已矣。
故刺经以作王制,非不知学也,而黄老清净之习得以汩之,故文帝之治知富而不知教。
诏诸儒论五经同异,非不知学也,而杂霸刑名之术有以锢之,故宣帝之治见刑而不见德。
以锐情经术之君而躬行仁义之不终,以《无逸》为图之世而改为山水以自逸,则虽石渠、白虎之开,宏文、集贤之置,祗见其地之为文具耳。
虽广厦细旃之讲,前师后儒之延,但见其官之为具员耳。
学无得于心传、家传之妙,而仅止于讲说之美观,此其治所以止于汉、唐欤。
恭惟祖宗列圣相承,以正心诚意为学之本原,以尊守家法为学之纲领,以儒臣讲读为朋友切磋之益,以宫庭隐奥为暗室不欺之地,故观《舜典》而叹后世刑网之密,讲《泰》卦而知君臣相通之情,得九经之旨于《记》之《中庸》,悟九族之亲于《诗》之《角弓》。
所以贻谋燕翼者此学,而所以纂承绍述者亦此学;
所以为百圣继绝统者此学,而所以为生灵开太平者亦此学。
是以宏模懿范,醲政美化,辉奕帝王之上,有非汉、唐中主之所敢望者,岂非祖宗之学得之于心传、家传之妙,而不止于汉、唐讲说之故事欤?
今陛下之学,祖宗之学也,而陛下之治犹有愧于祖宗之治,是诚天下之所共疑。
此臣未敢以今日圣学之新为陛下喜,而必以他日圣治之新为陛下望也。
臣谨昧死上愚对。
臣伏读圣策曰:「朕以寡昧,获承祖宗之绪,宵衣旰食,临政愿治,二纪于兹。
固尝延进多士,冀闻谠言,未尝不虚己以听,志勤道远,每怀惕若」。
臣有以见陛下思致理之惟艰,而知求言之有益也。
臣闻人主之德与天同运,不可无刚健不息之诚;
人主之治与日俱新,不可无奋发必为之志。
陛下愿治之心不为不切,而竟未有以副陛下之愿者,意者新天下之机在陛下未知所以运乎?
有复夏配天之志,则虽一成之旅,可以新一夏于纪纲既乱之馀;
有内修外攘之心,则虽十乘之戎,可以新一周于《小雅》尽废之后。
乌有堂堂天下,而不思所以作而新之者乎?
乃者恭闻经筵讲读,圣意有悟于仁明英武之旨,而曰武乃断决之谓。
陛下之所谓断决,即臣之所谓作新者也。
而臣之至愚极陋,犹必以日新之治为陛下勉者,非欲陛下一切更张以激天下之多事,非欲陛下专意慧察以摇天下之大本也,亦惟愿陛下先明朝廷之意向,先定士大夫之议论而已矣。
盖朝廷之意向不明,不足以新天下之精神;
士大夫之议论不一,不足以新天下之耳目,此臣之所甚忧也。
朝廷之意向,天下之所趋也,今朝廷之意不达于士夫,士夫之意不白于天下。
使其意果在于坚定欤,则当以谢安、王导镇抚江左之意明示天下,使之为安静之谋。
使其意专在于振作欤,则当以勾践、种、蠡奋发复雠之意明示天下,使之为兴复之计。
夫何狃于畏事者,不量时势之逆顺,而有惩创太过之心;
喜于生事者,不揣根本之强弱,而有轻举直前之快。
无心于国,固安于废放而不屑为,一有志焉,又茫然不知上意之所向,而无以为用力之地。
此意向不明,臣知其不足以作新天下也。
士大夫之议论,国是之所从出也。
今上之揆谋献策,则谓莫若谨守格法与天下相安于尺度之中;
下之游谈聚议,则谓莫若削破绳墨,与天下相从于边幅之外。
尚儒术者缓不及事,主吏议者轻而寡谋。
持刑者曰吾知有国宪尔,虽微损忠厚之意,庸何伤?
征利者曰吾知有国计尔,虽小戾仁义之说,夫何恤?
一遗敌之币,或曰予之便,或曰拒之便。
一流民之归,或曰受之是,或曰却之是。
其始纷纷,殆类筑室道旁之哗;
其终悠悠,谁当发言盈庭之咎?
故人心之既协者,或惑以异议而摇动;
物议之未允者,不参以正理而改图。
此议论不一,臣知其不足以作新天下也。
意向既不明白,议论又不纯一,陛下虽屡求谠言,臣未见其言之有益于治。
虽每有志勤道远之叹,则但见其玩岁愒日而已矣。
臣愿陛下以日新求学之心而施之治者,亦必日日新又日新,如陛下之学焉,则天下之治可以符圣意之所期矣。
臣伏读圣策曰:「间者日御经幄,延访儒臣,相与讲论切磋,朝夕靡怠,益信夫六经之道穷之而益深,测之而益远。
子大夫以儒术策名,咸造在庭,其有以推明大义,使朕措之天下国家,不亦休乎」?
臣有以见陛下欲按经以求治,且俾臣等各援经以为对也。
臣闻治之不可以不新,其来尚矣。
六经之书,帝王出治之本也,而求其大要,亦不能外作新之一说。
夫「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则《诗》之所谓新也;
「刚健笃实辉光,日新其德」,则《易》之所谓新也。
《康诰》曰「作新民」,《书》亦以新为言矣。
汤之《盘铭》曰「苟日新」,《记》亦以新为言矣。
《周官》布政正月,一年之新也。
《春秋》系事于元年,一国之新也。
陛下日与儒臣切磋讲论,亦尝及此否乎?
人主之学与经生学士异。
求训诂之隐微,泥文辞之同异,此经生学士之学也;
求之圣经之已言,质之古人之已行,举而措之天下之事业,此人主之学也。
臣伏草茅之中,窃闻陛下莅政之次年,奸臣擅朝,阴劝陛下临朝渊默,法天不言者十有三年,一旦天开圣衷,翻然改图,又十年矣。
比日以来,天日开明,睿号涣发,每于经筵间得之。
如论治道有体,则有用贤委任之言;
谏官言事,则有明目达聪之训;
论用人,则知君子小人之当辨;
论用兵,则知师从中覆之非宜。
尧言之大,布在天下,不一而足,是圣学之新盖月异而岁不同矣,而圣治之日新,未能如圣学之日新。
故臣愿陛下自今以始,或于讲读之暇,或于延对之顷,俾儒臣于经学之中䌷绎古人作新天下之大义,朝思而夕惟之
其理甚明,何穷之深,其效甚近,何测之远,则以此作新一意,措之天下国家,如运之掌。
臣之所以推明者,外此亦无馀义矣。
臣伏读圣策:「昔者六经之书,作于天纵之圣,皆所以统天地之心而垂万世之法也。
名虽有六,义实同归。
今观《经解》所谓入其国而可知者,其教亦有不同耶?
岂因其才而教亦异耶,抑教之固有次序耶?
后世儒者益之以《周官》,亦古义耶」?
臣有以见陛下欲求六经理义之指归,而考订《经解》、《周官》之同异也。
臣闻夫子之作六经,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也。
《易》以发三才之蕴,幽而明之;
《诗》以达上下之情,宣而导之。
《礼》不止以升降揖逊之文纪之也,教民之中者在焉;
《乐》不止以铿锵节奏之末为之也,教民之和者在焉;
《书》以述盛世之事而系之以秦、鲁者,不绝后世之为帝王也;
《春秋》以纪衰世之变而终之以获麟者,犹冀世变之可以或变返也。
夫子之道不行于当世,而悯当世之大坏极弊,急欲扶持而安全之,其心至拳拳也。
故每至其邦,必闻其政焉;
每见其人,必观其教焉。
见其洁静精微疏通知远,则知其为《易》《书》之教也。
见其广博易良敦厚温柔,则知其为《诗》《乐》之教也。
见其属辞比事,则知其为《春秋》之教也。
夫子之教,如春风时雨之于物,随其限量,各使之足其所欲焉。
故其道之大,虽天下莫之能容,而人心秉彝之不泯,当时之人已有日用而不自知者矣。
其后汉儒得《周官》一书,从而附之,使礼乐之文为制度,万世而下,与先王建立民极之意相为流通而无间断。
此其忧世之心,虽夫子不得而绝之也。
后之人主苟得而用之,则夫子之愿毕矣。
臣观祖宗盛时,六经之学光明盛大,昭昭乎若揭日月而行也。
中兴以后尤切,崇高道德性命之书,家传而人诵之。
曩者权臣用事,排斥正人,鄙薄正学,党以消节义之气,伪以污修洁之儒,教道不立,人心不正,天下之学士盖切齿之矣。
爰自更化以来,首以崇教尊经为先务,而圣策所及又发明而铺张之,天下方凛凛然有回心向道之望矣。
臣愿陛下日明此教,以迪人心,以化天下,则夫子作六经之本心亦如是而已矣。
臣伏读圣策曰:「朕观汉廷之间,率俾以经对,盖人道之务在是也。
方今之务多矣」。
臣有以见陛下嘉尚汉儒之知经,而欲责臣等以世务之通达也。
臣闻经学之在天下,本无时而泯灭,特在后之人用之如何耳。
汉之君臣相与讲究六经之义多矣,得之而善用者,自董仲舒援《春秋》对策之外,臣未见其人也。
晁错之刑名、孙弘之变诈,在廷之策援经考古,非不深切著明,而人非正人,学非正学,陋乎无以议为也。
陛下慨念方今之事,必求圣经所载有关于人道之务者以策臣,臣请即圣问所及而条陈之。
《书》有「惟时惟几,敕天之命」之言,《诗》有「敬天之威,毋敢戏豫」之戒,《易》言体天行健,必本之夕惕之诚,《记》言国有休祥,必归之至诚之感,《周官》重冯相保章之职,《春秋》严日食地震之书。
陛下观之此,则知敬天之务矣。
《书》有「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之训,《诗》有「民亦劳止,汔可小康」之讥,《易》言厚下深戒剥床而及肤,《记》言子民必欲时使而薄敛,《周官》有委积救荒之政,《春秋》惩城筑不时之非。
陛下观之,此则知爱民之务矣。
利口之风必移于三纪之馀,民德之壹必基于有二之服,曰防淫则有政矣,曰奇邪则有禁矣。
此经之言风俗不可以不厚者然也,陛下知之乎?
有车服之庸,不可无明试之功;
有官爵之予,不可无论辨之素。
风之自正而入变,由仁人之不遇;
世之自泰而入否,由君子之道消。
此经之言人才不可以不择者然也,陛下知之乎?
胄子之教所以见虞廷之太和,鱼丽之备所以见周室之文物。
司徒大胥之典,则知世之所以盛;
观六羽楹桷之书,则知世之所以衰。
陛下傥欲礼乐之兴,观之经足矣。
明王慎德,四夷咸宾,常德既修,武事可立。
观《萃》卦之象,则知戎器当备于不虞;
纪侯之传,则知复雠实切于大义。
陛下傥欲疆圉之固,观之此足矣。
虽然,此其大略也,惟陛下既以经为问,臣不得不以经对。
若夫圣策所及六条,臣当以实利害言之。
臣伏读圣策曰:「朕严恭寅畏,将以格天意也,而灾沴未免于间作」。
陛下之言及此,天意将格于陛下之一言矣。
陛下自即位至今,灾异之变凡几见矣,郁攸煽灾,都城为甚,星纬失次,占史屡书,旱蝗相仍,日月薄蚀。
今岁之,沙雾塞天,四阳之月,坤载震动。
天之警告陛下者,乃所以仁爱陛下也。
陛下虽忧勤畏天,而未能弭天变者,政事之设施未能皆当于天心也。
宫闱之中,横赐时及于罔功,非天命有德矣。
辇毂之下,犴狱且至于失入,非天讨有罪矣。
东南之民力已竭,而未有一分之宽,岂惟天惠民之意乎?
中原之民望方切,而未慰箪壶之望,岂福祸夷之道乎?
而最可议者,陛下有忧勤之实,群臣多容悦之谀。
遇旱蝗则曰蝗不为灾,睹星变则曰应在他分,苏湖小熟盛称有年,闽广饥荒掩讳不奏
以四方水旱盗贼之变,屡警君心者何人,以阴阳不和咎在臣等者何人?
陛下往岁大享明堂,熙事告成,群臣作赞美之诗,陛下深念旱伤之馀,却而不受,陛下之谦德如此,在廷之臣其有惭色否乎?
臣愿陛下益坚严恭寅畏之诚,勿信谗谄面谀之说,行此诚意而日新之,则天变弭矣。
臣伏读圣策曰:「惠养赒恤所以厚民生也,而愁叹犹见其未苏」。
陛下之念及此,民心将感于陛下之一念矣。
陛下自即位至今,民生多艰,阅之熟矣。
淮民死兵,浙民死岁,湖广之民死盗。
京畿而言,则一间湫隘而数家居之,一夫经营而数口仰之,皇皇乎一饱之无期。
以外郡而言,乐岁之禾场甫筑,而巨室并之,凶年之四壁赤立,而横敛困之,凛凛乎朝夕之不相保。
民之所以不忍叛贰者,以陛下之仁心仁闻素有以结之也。
陛下有尧、舜之仁而民不被其泽者,陛下之吏不肖,不足以广宣德意也。
内藏坊场之钱,积十馀年经赦不与原免,民之怨愤无愬者,十室而三四焉。
此在京之民可念也。
两浙和买之绢,昔数五端,今增而为十,民之逃亡求避者,十室而五六焉。
两浙之民可念也。
淮甸丁钱之扰,民不安于土著矣。
广右和籴之扰,民不足于积仓矣。
一变盐钞,行二八、三七之令,海濒无巨商矣。
一行新楮,有估籍未还之家,通都无富室矣。
往往官吏知盈车受俸之可乐,而不知野有饿莩之可哀;
知一家向隅之可忧,而不知一路向隅之可念。
陛下往岁一遇大旱,尝有内宴却而不御,曰:「百姓不得饭,吾何有于酒」?
陛下仁言入人如此,不知若官吏者亦闻之否乎?
臣愿陛下亟取民之蟊贼者痛惩而力去之,使之不得久其恶。
行此仁政而日新之,则民瘼苏矣。
臣伏读圣策曰:「躬行以帅下,而民风之未醇」。
臣谓陛下之俭德有素而民未化者,陛下未知所以新天下之民俗也。
盖风俗之淳漓,原于法制之修废。
今天下之风俗侈矣,宫室高华,僭侈无度,昔尝禁矣,今僭儗之习,连甍而相望也。
销金翠羽,蠹耗不赀,昔又尝戢之矣,今销毁之家列肆而争利也。
士夫一饮之费,至糜十金之产,不惟素官为之,而初仕亦效其尤矣。
妇女饰簪之微,至当十万之直,不惟巨室为之,而中产亦强仿之矣。
后宫朝有服饰,夕行之于民间矣;
上方昨有制造,明布之于京师矣。
臣恐此风骎骎不已,则倡优后饰之侈,必蹈后元之风,而过朝自易车服,将无如绛、商之习于法者。
臣愿陛下明诏有司,申法制以为之禁,则旧染污俗咸与惟新,不独见于仲康之时矣。
臣伏读圣策曰:「简拔以用材,而吏治之未振」。
臣谓陛下之作成有道,而吏未得人者,陛下未知所以新天下之人才也。
盖人才之贤否关于心术之邪正,今士大夫心术之坏,胚胎于进身之苟贱,养成于居官之苟容,败露于临难之苟免。
积是三坏,心术之正无几矣。
方为小吏,无心远器,以贿为缔交之媒,以货为生死之地。
一齿朝绅,顾惜愈重。
人知其邪正也,不敢言于眷宠方隆之初,而必言于势位已去之后。
政知其得失也,不敢辩于意旨未露之先,而必言于趋舍已判之馀。
向者西蜀之变,抗义而死者,见于闾巷之细夫、闺门之女子,而󲦤绅大夫能守死而不变者,百仅一二焉。
是何甘为臭秽之生,而不愿为芬芳之死如此也?
比日以来,诺诺者盈庭而谔谔者卷舌,容容者接武而皎皎者遁形。
臣恐此风滋蔓日极,将有如贾谊所谓主上有患则立而观之者,而求其如令尹子文自毁其家以纾楚国之难者,曾几何人?
臣愿陛下明诏大臣,于用人之际,必察其心术之微以为用舍,则新美天下之士,周宣王不得专美于前矣。
圣策曰:「举偏补弊而阙政多,何敢言礼乐之兴」?
臣伏读至此,窃见陛下之有志于远者大者,而为万世计也。
臣闻自古礼乐之兴,必基于百年积德之素,而庙堂道揆之任,乃制作之攸属也。
以陛下求治之久,礼乐可兴而未兴者,簿书期会之细务有以弊之也。
今论道经邦之地,当存朝廷之大体可也,夫何郡国应有细务,必皆取朝廷施行?
中书坐堂涉笔而书者此事也,启印而行者亦此事也。
文书填委,相府有甚于他司矣,朝廷应有除擢,不问部阙与夫堂除,悉关白于庙堂而后敢与。
光范之门,今日所见宾客者差除也,明日所入格状者亦差除也。
衣冠如市,相府尤甚于铨曹矣。
究心于小则大者必遗,计功于近则远图或缓。
终日经理百务,力且不给,何暇及于定民志之礼,移民风之乐,以为此迂阔之事矣。
王吉谓汉之公卿遭遇其时,不知明礼乐定王制,以建万世之策,而溺于俗吏之细务。
房玄龄日阅讼牒,以烦碎自累,一旦乃浃背于礼乐之问,此后之为人臣者所当戒也。
今陛下必欲兴礼乐,则自今以始,必清中书之务,亟图其远者、大者,王道一盛,礼乐其有不兴乎?
此亦作新天下之大务也。
圣策曰:「选将练兵,而武事未立,何以成疆圉之固」?
臣伏读至此,若有以激愚忠之欲言者,敢详以对。
臣谓文治有馀而武功不竞,内治未举而外圉莫,莫今日为甚。
选将练兵,苟切于陛下之焦劳,则天下之事可为矣。
陛下其亦知今日无可用之将乎?
臣闻有择将之道,有任将之道。
以今日择将言之,陛下尝诏大臣各举将才以闻矣,然介胄之士非无过人之才,而伏于营垒符籍之中,罕与󲦤绅接,故知其才者实难。
加之军将之间转相忌刻,又多方以困辱之,使其才不足以自见。
岂营垒符籍之中,果无人哉?
昔者祖宗盛时,求之于偏校之中,可以得岳飞
求之于敢勇之中,可以得韩世忠
臣愿陛下布擢卒为将之令于军中,则将才出矣。
以今之任将言之,讲解以来,向之立功阃外者无端而置之于閒散,若曰天下可常无事,焉用此曹为也?
比者羽檄一驰,仓皇四顾,乃下一纸以示其有收用之渐,臣恐不足以尽得其心也。
唐郭子仪之为将也,以鱼朝恩之谮,既夺之兵柄矣,及光弼河朔,则又召之;
程元振忌言一入,既罢其节度矣,及回纥入寇,则又召之。
无事则麾之而去,有事则招之而来,子仪赤心为国,初不较其或用或舍也。
今之为将者,乌得人人如子仪哉?
臣愿陛下委之以诚,畀之以权,用之则勿疑,疑之则勿用,则任将得其道矣。
陛下亦知今无可仗之兵乎?
臣闻兵数不可以不多,兵心尤不可以不固。
以今之兵数言之则不多矣,大军折阅,武定归农,摧锋、飞虎半歼于敌,骁骑健将去而为盗,禁卫之卒不盈十万,九江池阳驻劄之额仅万三千有奇。
臣恐缓急之际,首尾寡援,必至于两军以马少为辞,不复出塞,六军皆驱市人而战,不能受甲矣。
以今之兵心言之,则不固矣。
向者所募之卒放归田里,而怨气未消,后来军功之滥,多方沮抑,而锐气日铄。
加之主帅非人,苦于掊剋,数杂恶之物而配之,名曰乾利;
乘工造之时而勒之,名曰陪陌。
房廊贴陌之钱、八厢常例之目,日增月益而未已。
臣恐兵贫既甚,变不虞,必至于泾原戍卒以粝食而召乱,关内禁兵以乏粮而叫呼矣。
臣愿陛下明敕边郡,下招募土兵之令,而厚为之赏,以足其数。
戒饬主帅,无袭掊剋之弊,而严为之罚,以结其心。
如是,则将既得人,兵又可用,而犹以武事未立,守圉未固为忧,臣未之信也,亦在陛下作新兵将而用之耳。
臣伏读圣策曰:「伊欲嘉祥降于上,德泽流于下,教化行而习俗美,法度修而众职举,纳天下于中和而措外内于无患,庶几治古之盛,无愧载籍之传,果何道以臻此」?
臣谓陛下始之所以策臣者及于圣经之可用,终之所以策臣者及于时政之实用。
臣惟愿陛下日新之治,常如日新之学,则德泽既及于民,何患休祥之不降于天?
惟新之命,臣知其未艾也。
职守既修于士大夫,风俗自美于天下,陶然日新之政,臣知其有期也。
陛下新之一日,则有一日之功,新之一岁,则有一岁之效。
中和之教一成,内外之患自弭,古治之盛,岂止庶几载籍之传?
何但无愧,抑犹未也。
以言其在内之事势,则纪纲虽张,有弛之萌;
公论虽伸,有屈之渐;
人心暂合而易离,倖门已窒而复启。
以言其在外之事势,则窃生事之戒,以盖其畏事之愆;
假安静之名,以便其茍安之计。
雨且至矣,而彻之备未修;
火且然矣,而积薪之寝未悟。
以巍巍之中国,常若过于有所畏;
以悠悠之岁月,常若安于不敢为。
则微臣之忧,盖未歇也。
陛下所以策臣者至矣,而犹丁宁申训之曰:「子大夫明先圣之学,按经考古,必有至当之论,其为朕推求其本,科别其条,使悉见之于行事,而不徒驰骛乎空言。
熟之究之,详著于篇,朕将亲览」。
臣之底蕴亦粗罄于前矣,至此伏而思之,以为求言于多事之时,不可与平居无事之时同,则献言于不讳之朝,亦当竭其忠赤而无隐。
臣闻外裔之盛衰,本无关于中国之大势,而吾国之政事,不可无远大之图维。
盖善医疾者不忧风寒之为患,而惟忧元气之不充;
善医国者不忧疆埸之多虞,而惟忧朝廷之有弊。
臣请借汉以为谕。
汉自宣帝以前,匈奴之患无日无之,今年入云中,明年上郡,而汉日以治;
至中世而后,某年单于来朝,某年斩某单于告郊庙,而汉治日以不振。
夫外裔之强,无损于汉之治;
外裔之弱,无救于汉之衰。
盖盛衰之势,在汉而不在外也明矣。
汉之盛时,赏罚必明,号令必信,政事出于中书而无中制之患,集议达于博士而无偏信之失,所以治其国中之事者至矣。
匈奴虽强,岂非疮癣之疾哉!
及其末也,舛政逆令,间见层出,天子养安而一身痛痒之不知,大臣养尊而社稷休戚之不恤,百官庶府委靡于下,宦官女子睥睨于旁。
是其中国之事盖日非矣,匈奴虽弱,何有于汉哉!
今敌势就衰,假息于汴,中原豪杰并起而亡之,人孰不以此为中国贺?
而臣区区之过计,惟愿陛下与二三大臣日治其政事,日训其人民,监汉之所以得而戒其所以失。
邻国之强弱,不足以易其勇怯之心,惟先治其在我者,一旦事机之至,则明中国之大义,定天下之大计,指日可俟矣。
此非臣之臆说也。
韩琦进言于仁宗曰:「元昊狂僭,必为边患,选将训兵,修甲营城,此外忧也。
纪纲不立,忠佞不分,赏罚不明,号令不信,浮费靡节,颁赐不常,务宴逸之近游,纵宫庭之奢侈,受女谒之干请,容近昵之侥倖,此内忧也」。
臣观仁宗之时西戎小丑,特边鄙之事耳,而之所忧在于朝廷之上、宫阃之间,忠臣远虑,一至于此。
伏惟陛下反观内省,吾之纪纲果立欤,忠佞果分欤,赏罚号令果已明信欤,浮费颁赐果已裁节欤,女谒近习果已深防而力杜之欤?
万一朝廷政事未能无过差,宫阃堤防未能无罅漏,陛下固不可不早为之虑也。
臣来自远方,不识忌讳,惟恃以直言取士,不以直言弃之,有本朝之家法在。
廷试在即,使远方之士得尽其言,亦是美事,有陛下之圣言在。
是以空臆而竟言之,惟陛下裁择。
臣昧死。
臣谨对。
邑侯赵公生祠政绩碑 南宋 · 郭孝友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五、乾隆《龙泉县志》卷九
邑侯赵公迪之字申甫,派系天潢,以名进士莅治龙泉,政通人和,为国造福,邑人登于理,民方喁喁称颂。
无何,以秩满去任。
维时阖邑士夫与耕夫野老、行旅商贾,罔不涕洟咨嗟,若婴儿失乳母,欲挽留之弗获,乃相与拜送于东郭,即其地为亭,肖侯之像而祀焉,仍砻石纪侯之绩,而以记属予。
夫召南之棠,岘山之碑,志遗爱也,侯何以系泉人之思哉?
粤侯自下车以来,明敏而疏达,缜密有权略,邑介湖赣之交,寇盗出没,受害较他邑为最。
申明约束,筑古牛羊山寨,募材勇之士,保障禦武。
虔寇丘权奄至,相望一水间,竟不敢犯。
由是作新士类,修孔庙,广学舍,无所不周,辟马厂荒芜,修陂塘水利,以劝课农桑者,亦不惮劳。
邑中之强暴而锄抑之,而奸慝不作。
其扶弱植懦,乃良善俱以获安。
遇丰稔,则多方积蓄,致仓廪充实;
倘荒歉,平出赈贷,使颠连之得所。
且除蠹剔奸,胥无舞文,决讼折狱,庭无留牍。
此皆政之大者。
是以风化有成,民心翕服,而四境融融。
或曰惠吾,其慈君也;
或曰治剧材,其尹晋阳也;
或曰尽诚抚绥,其颍川之四长也。
古者丰功伟绩,载在祀典,今民之思侯德,侯乌能已于祠哉!
予尝谓吏治莫盛于汉,班固循良传》,当时钩距刻铄、溪深振布者多拒而不录,至所传酷吏,又往往多奸猾劲据、勇于锄搏之士,则知廉吏可为而不可为,所贵在乎循也。
今之士大夫擢高科、绾铜章,而专百里之政于郡邑者,环天下皆是也,而惠泽加于民,致泉人之戴如侯者,不几与典册垂昭百世乎?
祠建于东门外龙头里,南北通衢,往来交集,过而传其事者,必将慨然有感于斯曰:「此贤令,谁嗣之」?
歌也,相与羡而颂之。
则以斯举风示乎后之为政者,大且远矣。
于是乎铭之于碑。
词曰:
吉州上游,肇起龙泉
山岩水腹,民顽而佃。
寇盗频起,家室倒悬,贤令何陆,奠安政宣。
越及靖康,金虏临原
豺虺聚薮,荒芜田园。
泉人曰嗟,遍地昏昏。
帝简赵侯,来抚厥疆。
召民乃穑,整我戎行。
筑古山寨,团结高岗。
虔寇丘权,起屠吾里。
集彼虓虎,相望一水。
惟侯保障,寇却远徙。
复我农畔,民歌乐土。
劝课桑麻,殷食无寠。
教诲多士,咸称邹鲁。
市井蒸然,风还淳古。
赋清讼明,坐镇有象。
小摩大附,恩波浩荡。
俣俣赵侯,万夫叩颡。
哀我蒸人,敢忘德享。
报功以祠,曰民父母。
爰建周道,合众一口。
春秋肸蚃,祝以庶酒。
谁其嗣者,德配永久。
白从事上陈许李尚书844年10月 唐 · 李商隐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七十七 创作地点:河北省保定市满城区
某启。
伏奉公牒。
辟署节度巡官
兼伏奉荣示。
赐及疋帛等。
才异当仁。
事从非望。
拜受失度。
跪捧难胜。
某符彩无奇。
局量有限。
徒以杜林外氏。
学富文华。
谢朗举宗。
皆亲儒墨。
龆年有志。
壮岁无名。
瞻遗构以自惊。
奉成书而未遂。
重以零丁属衅。
息类非蕃。
稚圭之甲科。
则行有违离之苦。
敬通之却扫。
则坐无供养之资。
徘徊盛时。
郁抑衷恳。
敢思聘召。
忽赐降临。
尚书分戚天家。
扬辉王国。
攻文而丹青让巧。
论兵而钩觡惭能。
顷者言自执金。
雄推受脤。
河桥三垒。
当弟子之舆尸。
易水一城。
将军之下世。
功深式遏。
道著绥和。
中间卫朔拒君。
邢洺起乱。
纪侯去国。
汾晋挺灾。
语其巢穴之间。
在我封邻之侧。
而又潜调远辔。
密运良筹。
轻敌残人。
则勇于不敢。
伐谋持重。
则令在必行。
今者赵北变风。
淮南受赐。
戎麾始至。
宾驿初开。
固合大选英髦。
以充僚属。
岂期思虑。
遂及孱微。
贲帛丰盈。
寓圭重复。
慈亲喜问。
孀姊号惊。
姓名遂列于偫英。
簪笏遽光于单绪。
感深肌骨。
戴重邱山。
未伸投刺之诚。
巳定糜躯之誓。
伏以久将栖托。
兼议扶迎。
更涉旬时。
方遂行李。
漆园之蝶。
滥入庄周之梦。
竹林之虱。
永依中散之身。
莲幕含诚。
金台结想。
瞻仰恩顾。
伏挠精魂。
谨奉启陈谢。
谨启。
太尉卫公会昌一品集序847年9月 唐 · 李商隐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七十九 创作地点:广西桂林市
唐叶十五。
谥昭肃
始以太弟
茂对天休。
遂临西宫。
高庙
将以准则九土。
指麾三灵。
乃顾左右曰。
我祖宗并建豪英。
范围古昔。
史卜宵梦。
震嗟不宁。
是用能文。
惟睿掌武
以永大业。
今朕奉承天命。
显登乃辟。
庸不知帝赉朕者。
其谁氏子焉。
左右惕兢威灵。
迷挠章指。
周讷扬吃。
不能仰酬。
既三四日。
乃诏曰。
淮海伯父。
汝来辅子。
霞披雾销。
六合快望。
四月某日入觐。
是月某日登庸。
渊角奇姿。
山庭异表。
为九流之华盖。
作百度之司南
帝由是尽付元机。
允厌神度。
左右者咸不知其梦邪卜邪。
金门朝罢。
玉殿宴馀。
独衔日光。
静与天语。
帝亦幽阐。
徵召诰说命之旨。
定元首股肱之契。
曰我将俾尔以大手笔
居第一功。
麒麟阁中。
霍光且图于勋伐。
元洲苑上。
魏收别议于文章。
光映前修。
允兼具美。
我意属此。
尔无让焉。
公拜稽首曰。
臣某何敢以当之。
在昔太宗有臣曰师古曰文本。
高宗有臣曰峤曰融。
元宗有臣曰说曰瑰。
代宗有臣曰衮。
至于宪祖则有臣祢庙曰忠公。
并禀太白以传精神。
纳非烟而敷藻思。
才可以浅深魏邴。
道可以升降伊皋。
而又富僧孺之新事。
庾持之奇字。
清风濯热。
雪生
淮南王食时之工。
裴子野昧爽之献。
王粲之夙构。
祢衡之加点。
然后可以宏宣王略。
辉润天文。
岂伊乏
可纂旧服。
帝又曰。
舜何人也。
回何人也。
朕思丕承。
汝勉善继
无忝乎尔之先。
公复拜稽首曰。
易曰中心愿也。
诗曰何日忘之。
臣敢不夙夜在公。
以扬宏烈。
会一日。
上明发于法宫之中。
念兆人之众。
顾九州之广。
永怀不待之痛。
式重如存之敬。
公伏奏曰。
惟先后懋守丕基。
允资内助
南顿嘉禾之瑞。
烈山神井之祥。
河洲。
淑肩沙麓。
将显降妫之配。
未宏褒纪之恩。
渝美椒涂。
掩华兰掖。
缘山破㧙。
夙闻齐主之悲。
采石传形。
早降汉皇之恸。
今绕枢有庆。
鸣社承辉。
而懿号未彰
贞魂莫祔。
恐无以懋遵圣绪。
慰孝思。
公于是承命有宣懿祔庙之制。
初。
文宗皇帝思宗社之灵。
祧祖之重。
传于夏启
既不克终。
归于与夷。
又未能立。
乃推帝尧敦叙九族之道。
魏文荣乐诸弟之志。
常曰颍邸。
吾宁忘邪。
武宗让踰三四。
位当九五。
出潜离隐。
跃泉在天。
扬八彩于眉。
挺二肘于汤臂。
故外则上公列辟。
内则常侍贵人
咸愿拟议形容。
依稀彩饰。
公搢圭归美。
吮墨摛词。
咏日月之光华。
知天者之事也。
赞乾坤之易简。
作易者之事乎。
公于是有圣容之赞。
天宝季年。
物丰时泰。
骨鲠者慕偃武
肉食者效晋清谈。
豕不豮牙。
虿因摇尾。
氛兴燕易。
狩巴梁。
九十年銮辂不东。
三千里华戎遂隔。
日者上元降鉴。
元圣恢奇。
遂于首乱之邦。
先有纳忠之帅。
复我疆理。
平我雠仇。
负羽蒙轮。
巳闻于深入。
赤茀邪幅。
将事于骏奔。
陈万贿以展仪。
备四旂而告捷。
仍愿于箕星之分。
巫闾之旁。
追琢贞珉。
彰灼来叶。
以文上请。
属意宗臣。
公乃更梦江毫。
重吞罗鸟。
町疃河济。
呼啸神祗。
述列圣之英猷。
答藩维之深恳。
既事包理乱。
思属安危。
不惟嵩岳降神。
固亦文星助彩。
螭蟠龟戴。
虫篆鸟章。
构思而君苗砚焚。
洒翰而元常笔阁。
公于是有幽州纪圣功之碑。
天街之北。
獯鬻攸居。
结以阏氏。
降我皇女。
奉春君娄敬尝为远使。
下杜人杨望长作画工。
乘以无年。
遂忘旧好。
分侦逻于瓯脱。
遣祭酹于蹛林。
俾我刁斗晨惊。
兜零夜设。
公乃上资宸断。
旁耀军谋。
心作灵台。
手为天马。
充国四夷之学。
此日方知。
薛公三策之徵。
他时未爽。
既而鬼钳飞辨。
邳石降筹。
不使郭闳。
仍谗于段颎
宁教李邑。
更毁于班超
势协声同。
火熸水灌。
遂得朝还贵主。
暮遁名王。
辖柳塞之归车。
复梅妆而向阙。
晋城赤狄。
丧帅归圭。
阏伯之弟兄。
景升之儿子。
将凭蜀阁。
欲恃吴钱。
姑务连鸡。
靡思缚虎。
既垂文诰。
尚有偫疑。
公乃挺身而进曰。
重耳在丧。
不闻利父
卫朔受贬。
祇以拒君。
今天井雄藩。
金桥故地。
跨摇河北
胁倚山东
岂可使明皇旧宫。
坐为污俗。
文宗外相。
行有匪人。
忠谋既陈。
上意旋定。
俄又埃昏晋水
雾塞唐郊。
懿公之东徙渡河。
纪侯之大去其国。
稽于时议。
惮在宿兵。
公又扬笏而言曰。
彼地则义师。
帅惟宗室。
乃元王勤商之邑。
后稷造周之邦。
瓜瓞具存。
堂构斯在。
苟亏策画。
不袭仇雠。
则是奖夙沙縳主之风。
冒顿射亲之俗。
武安君用钺。
坑卒四十一万。
齐桓公受胙。
立功一十二国。
今真将军为时而出。
诸侯代不乏人。
况其俗产代地之名驹。
富管涔之良璞。
有抱树辞荣之节。
有漆身报德之风邪。
蹑足以谋。
屈指而定。
谢安之围棋尚劫。
曹参之饮酒正酣。
适有军书。
果闻戎捷。
牛邯谢众。
丕豹出奔。
乐毅不归
邹阳巳去。
砥磨周钺
水淬郑刀。
万里来袁尚之头颅。
二冢葬蚩尤之肩髀。
何其纂立大效。
树建嘉绩。
若是之速与。
宗英可汗既畏王威。
遂闻请吏。
留犁径路。
对潼酪以知羞。
毳幕毡裘。
望衣冠而有慕。
大毕伯士之允。
呼韩单于之师。
或执玉而朝灵囿。
或解辫而拜甘泉。
并垂于册书。
彼明命。
百王共贯。
三代同规。
公于是奉命有讨北狄之诏。
上党之制。
谕回鹘之命五。
坚昆之书四。
每牙管既拔。
芝泥将乾。
上辄曰。
尔有独断。
朕无疑谋。
固俟沃心。
可不假手。
公亦分阴可就。
落简如飞。
故每有急宣。
关于密画。
内庭外制
皆不与闻。
此又岂可与美洞箫而讽于后庭。
闻子虚而嗟不同世者。
论功而校德邪。
其有势切疾雷。
机难终日。
属宣室未召。
武帐不开。
公莫暇昌言。
且陈密疏。
贾太傅之忧国。
固动深诚。
山吏部之论兵。
讵因夙习。
凡所奏御。
罕或依违。
武宗下武重光。
崇名再易。
公又观图东序
按牒西昆。
率亿兆归心。
列公卿定议。
以一十四字。
垂百千万年。
藻缛辞华。
铺舒名实。
晋于玉检瑶绳之内。
平勃于绿畴谗鼎之间。
方将命礼官
召儒者。
访匡衡后土之议。
采公玉明堂之图。
考肆觐之礼于梁生。
取封禅之书于犬子。
尽皇王之盛事。
极臣子之殊功。
而轩鼎将成。
禹书就掩。
然犹进先尝之药。
献高手之医。
藏周旦请代之书。
汉宣易名之义。
作为大诰。
祈于昊天。
始终一朝。
绍续九德。
其功伐也既如彼。
其制作也又如此。
故合诏诰奏议碑赞等。
凡一帙一十五卷。
辄署曰会昌一品集云。
纪年。
追圣德也。
书位。
旌官业也。
不言制集。
崇论道也。
惟公字文饶
姓李氏
赵郡人
盖大昴中邱。
有风雨翕张之气。
丛台高邑
有山河隐轸之灵。
萃于直躬。
庆是全德。
许靖廊庙之器。
黄宪师表之姿。
何晏神仙。
叔夜龙凤。
宋玉閒丽。
王衍白皙。
马援之眉宇。
卢植之音声。
此其妙水镜而为言。
托丹青而为裕。
至于好礼不倦。
用和为贵。
敬一人而取悦。
谦三位而无咎。
意以默识。
确乎寡辞。
车匠胡奴。
罔迷于半面。
背碑覆局。
无俟于专心。
聿成俭训。
不有长物。
昔犹卑官。
端坐心斋。
江革谢朓之旧襦。
便为卧具。
周正得袁宪之谈柄。
常在讲筵
五车自娱。
三箧能识。
丽则孔门之赋。
清新邺下之诗。
重以多能。
推于小学
王子敬之隶法遒媚。
皇休明之草势沉著。
异时相逼。
当代罕俦。
不妄过人。
慎于取友。
齐名者少。
愿侨札交贶者稀。
故能应是昌时
媚于天子。
章皇极。
燮理元穹。
烛耀家声。
粉饰国史。
侔帝典之灏灏噩噩。
尊王道之荡荡平平。
而又不节怨嗟。
知进忧亢。
张良称多病。
王充方务颐神。
颍阳之善田。
好畤之巨产。
何曾之食既去。
虞悰之鲊方尝。
忧其厚味。
有爽和气。
肴蓛无在。
琴鹤有馀。
成万古之良相。
为一代之高士。
繄尔来者。
景山仰之。
某昔在左曹
每事先帝。
虽诡词望利
不接于话言。
而深义约文。
庶归于风采。
代天之言既集。
蟠地之乐难忘。
盖属才华。
用为序引。
邹衍之迂怪。
将颍严之浅近。
忽焉承命。
何所措辞。
五岭幽遐。
八桂森爽。
莫逢博约。
宁遇切磋。
处无价之场。
率然占
登不枯之岸。
粗尔论珠。
虽常有意焉。
亦不知量也。
某叩头再拜上。